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碰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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碰壁

那位獵犬面容稚嫩,但行動幹凈利落,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戰士,矛盾的外表和內在構成一種反差感,若爾茲推開程然,上前一步強打笑容道,“13區獵犬的先生,您好,我的名字是……”

“若爾茲,我認得你。”

車廂內的青年轉過身來,手中的粒子刀散發著幽幽藍光,若爾茲看出他對自己的到來有抵觸的意味,但這說不通,迄今為止,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。

青年略顯稚嫩的臉上帶著幾分恨意,看出若爾茲疑惑後,他主動亮明了身份,“我的姐姐名字叫沈櫻。”

水中沈睡的少女面容漸漸與面前的人重合,若爾茲釘在原地,一種名為愧疚的情感抽枝發芽。

即使沈櫻的悲劇過去了這麽久,若爾茲還是難以忘記,當少女被程然推入水中前,會因為無法與至親道別而難過嗎?

“我……很抱歉。”若爾茲踟躕著,下意識想安慰。

一旁的程然卻輕笑出聲,這樣輕蔑的姿態惹惱了獵犬,但礙於身份,獵犬並沒有發作。

“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兇手,但你和程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,無論你需要什麽,我都不會幫你。”

青年不需要若爾茲冠冕堂皇的善意,因為惡魔盡在咫尺,可青年並不能傷害一位研究所的高管,覆仇的火焰燃起又熄滅。

沈楓揮了揮粒子刀,鋒利的刀鋒帶著陣陣氣流,無聲的擊打在地面。

“但是——”

“沒有但是,我不會遷怒你,更不會幫助你,離我遠些,程然的狗。”沈楓收刀轉身離去,不再理會若爾茲。

程然的狗?

“……”罵的真臟。

他是真的厭惡她的身份,若爾茲清楚的知曉這一點後,辯駁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裏。

若爾茲欲言又止,最終,也只能禮貌的道別。

獵犬擁有保護該區域的責任,但他們沒必要也沒有義務幫助她。

若爾茲低落的轉頭,卻對上了一雙赤紅色的眼睛。

“若茲。”對方歡快的喊,不大的聲音引來路人的側目,若爾茲有些不悅,糾正道,“是若爾茲小姐。”

對方拒絕了更親昵的稱呼,納西索有些失望,“剛上車時我就看到了你,原本想和你打招呼來著,可誰知道這節車廂竟然出現了影子。”

若爾茲應聲,心情還是有些沈重,她試著調整心情,於是主動問起納西索,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13區有位富商希望我出席他的酒會,並且作為特邀嘉賓獻唱。”納西索咳了一聲,有些不自然道,“你會來看我的表演嗎?我、我是說,你方便的話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們去13區有別的事情要忙,如果時間充裕的話,可能會去哦。”不知何時走來的程然打斷了若爾茲的回答,納西索有些驚訝,伸手握住了程然的手,“是你,程然先生,你和若爾茲小姐來13區出差嗎?”

程然看向若爾茲,似乎想讓她來回答這個問題,若爾茲扯了扯嘴角,回答道,“並不是,我有一個朋友在13區走丟了,我得找到他。”

“如果你們需要幫助,隨時可以來找我。”納西索說著遞出自己的名片,並囑咐道,“在酒會結束前,我會一直停留在13區,若爾茲小姐是我的主人,為她做什麽我都願意。”

“做什麽都可以?”程然挑眉,看起來很有興趣。

若爾茲攥緊了手中的名片,狠狠剜了程然一眼,“別動歪心思。”

“我對冬葉柳蝴蝶沒興趣。”程然聳聳肩。

列車到站的聲音傳來,車門已經打開,若爾茲起身向外走去,納西索見狀連忙跟上,“先別急著走呀,若爾茲小姐,請你喝一杯可以嗎?咱們都這麽久沒見了。”

“不了,我沒興趣。”

“當然,我們赴約。”

截然相反的回答冒出,納西索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兩人,一時拿不準主意。

若爾茲擰眉看著程然,三小時後,在13區的不知名酒館裏,三人齊聚。

若爾茲面前的酒杯滿溢酒水,很顯然,從走進這家酒館起,她就沒打算當個酒鬼。

她始終警惕的坐在程然對面,盯著他和納西索飲酒。

一切悲劇都是因為程然,為什麽罪魁禍首笑得這麽開心!

若爾茲看到程然擡起頭向她微笑,在看到那張笑臉後,若爾茲只覺得拳頭發硬。

若爾茲只覺得更加憋屈,起想離開酒館,卻被人攬住了脖子。

“小姐……若爾茲小姐,你要去哪裏?”

身旁的人皮膚很燙,臉頰貼在她的脖子上,呼出的氣息讓若爾茲不適,她試著推開酒鬼,但後者不肯松開她,甚至整個人都抱住了若爾茲。

香甜的氣味混雜了烈酒,迷醉的氛圍引人沈淪,酒鬼抱緊了若爾茲的脖子,幾乎要把自己融化,若爾茲偏頭想躲開襲擊,酒鬼就蹭了蹭她的臉頰,紅唇幾乎要吻上她的耳垂。

但她沒有任何反應,坐懷不亂的樣子像是已經看淡人生。

“松開我,納西索。”

若爾茲語氣不善,因為遠處的程然正托腮,饒有興趣的註視著這邊的一舉一動,鬢邊銀白色的長發被程然別到耳後,在看到若爾茲清晰的恨意後,程然擡手呼喚酒侍,親自點了一份酒水送給這位不解風情的小姐。

哈,不解風情。

若爾茲在看到酒侍端著酒水走來時,僅有的一點耐心被耗盡了,她大力的將這只冬葉柳蝴蝶從身上扯下來,直接摔碎了酒侍端來的酒水。

尖銳的玻璃碎裂聲稍微喚醒了一點酒鬼的意識,納西索看到若爾茲胸膛劇烈起伏著,顯然在壓抑著情緒,不用思考,納西索順著若爾茲的目光向前看,果然看到了程然。

“看起來,你好恨他。”納西索很疑惑,對於程然所作所為,納西索還一無所知,“但是為什麽?”

“沒有為什麽,我就是恨他,他什麽時候才能去死!”若爾茲的反應讓納西索不解,明明記憶中的兩人雖然相處並不親昵,但也沒到互相憎恨的程度。

善良的蝴蝶眨了眨眼睛,盡量放緩聲音道,“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了什麽誤會?”

“誤會?哼,誤會!”若爾茲不想再解釋什麽,轉身向外走,納西索見狀,匆匆跟上了她。

天色漸晚,落日的餘暉照射在每一寸土地上,玻璃反射出的強光讓人看了眼睛不適,但那樣純粹到潔白的金色太美麗了,總讓人忍不住投出目光。

若爾茲大步向前走著,身後的影子被拉的很長,兒時母親告誡,不要踩住別人的影子,因為你會被對方的影子吃掉。

即使知道那只是騙孩童的小小謊言,納西索也仍然遵守了,納西索跟在若爾茲的身後,謹慎的與她的影子保持距離。

人都有陰暗面,那並不美好,也不讓人向往,保持距離總是沒錯的。

納西索算好了距離,可納西索沒想到若爾茲會突然停下腳步。

若爾茲停下腳步後,回頭時的語氣有些不耐煩,“你跟著我幹什麽?你難不成想當個聖潔可靠的和事佬,修補我和程然之間的操蛋友誼?”

她的人生已經夠倒黴了,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,可偏偏有只蝴蝶不肯離去,像個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。

若爾茲粗魯的話語不留情面,她鮮少有這麽暴躁的時刻,接連的碰壁讓若爾茲憋屈、惱怒,最後甚至是憎恨自己。

她什麽做不到,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呆著,吃十幾桶冰激淩或者一直喝蘋果醋直到胃部痙攣,讓她嘔吐!

“不,我只是有些擔心你……”納西索站在若爾茲的影子裏,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。

這位小姐的進攻意識太強烈了,仿佛要撕碎任何接近她的生物,即使納西索沒有惡意,若爾茲也沒有收起她的尖刺。

“我不需要你擔心我,管好你自己就行了。”若爾茲抓了抓頭發,看起來有些焦躁,納西索聽後有些委屈,這位健忘的小姐似乎總是忘記一件事。

她斥巨資拍下了一只冬葉柳蝴蝶,但她對此毫不在意,就好像是心血來潮的富商普渡眾生,用散財童子一般的行徑滿足她可悲的救世主情節。

但事實是,她並不闊綽,也不是什麽富商。

納西索看得出來,她的靈魂和她的財富一樣匱乏,雖然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為何要拍下蝴蝶,但納西索還是願意試著理解她。

“在我的故鄉,每到春天都會出現一種鳥兒,雖然羽翼華麗,但常常活不到冬天。”納西索比劃了一下鳥兒的大小,繼續對若爾茲道,“它們的心中常燃一團火焰,這團火焰名為憤怒,它伴隨著鳥兒出生,催促著鳥兒捕捉一切情感,正因如此,它們才會短命。”

很有教育意義的小故事,但若爾茲顯然沒聽進去。

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納西索,嘴唇動了動,“你罵我是只短命鳥?”

“當然不!”納西索立馬否認,納西索的心臟砰砰狂跳,在若爾茲投來目光後,納西索甚至有種心臟要蹦出胸膛的感覺。

納西索重新組織好語言,低聲道,“我只是想要提醒你,若爾茲小姐,壞的情緒會讓你痛苦。”

納西索的話語沒錯,若爾茲擰眉,沈默良久後,才點頭道,“你說的對,抱歉,我不該那樣對你那麽說話。”

“我沒有怪罪你。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,之所以一直在這裏等你,是因為我想邀請你。”納西索摸了摸耳朵,說出了真實的目的,“你明天會來看我唱歌嗎?”

年輕的臉龐上帶著幾分羞澀,柔和的暖光映照在納西索的臉上,襯得如同油畫中的古典美人,納西索有感到羞澀,不自然的摸了摸頭發,蝴蝶憂心自己不夠完美,所以一顆心砰砰亂跳。

若爾茲眨了眨眼睛,下意識回答, “會呀。”

納西索的嘴角上揚,喜悅幾乎要沖昏頭腦,納西索想要上前擁抱若爾茲,但若爾茲拒絕了。

女人眉頭有著化不開的憂慮,她還在煩惱朋友的事情。

納西索見狀,也只好收斂了情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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